*职业选手x职业选手
*贺辰槐x许洛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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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蓝色的“defeat”占据了一整个屏幕,耳机之外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摘下耳机。
贺辰槐把右手往队服的袖口里收了收,在高强度的七局比赛后,指节蜷曲的动作会带来不可遏制的抽搐颤抖。
他一一和对手握手,弯腰,鞠躬,然后站在冠军奖杯前,和队友一起鞠下在这个赛场的最后一躬。
只差一步了,却偏偏倒在了这里。他们面前并不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相反的是,几乎要见到曙光了。
骤降的气温伴随着冷雨从衣摆袖角灌进来,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冷的,指关节的抽痛沿着血管脉络一点点蔓延开来,一时尖锐到让贺辰槐的眼眶都泛红。
“贺辰槐。”
顺着帽檐落在眉骨的雨滴缓缓滑跌下来,他微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队长?”许洛轻急急的贴了上来,黑色的大伞把两个人笼罩的严严实实,“温度这么低,淋雨会感冒的。”
许洛轻头一次这么讨厌战队的连帽衫,真是帽子一带,谁都不爱,他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怎么也看不清贺辰槐的神情。
“队长,不行我们春天再来,还有机会的。”
所有战队告别的时候都说春天见,春天承载了太多的期待,可冠军永远只有一个,失败和遗憾才是常态。
贺辰槐轻呼了一口气,笑了笑,“嗯,春天再来。”
许洛轻把他的手臂抱的很紧,又支起伞檐大声而认真的说,“我们会有一个冠军的,我们五个。”
走在身后的队友也附和,“我们一定会有的!”
少年无惧无畏,不怕输也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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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前一天晚上,贺辰槐隐约感觉有些昏沉,一时不知道是赛程中过量止痛药带来的副作用终于要成倍的还回来,或是决赛夜里的那场冷雨彻底打破了他身体的防线。
他裹在酒店带着洗涤剂气味的被子里,却冷的直发抖。
团团的冷气堵在上腹,一刻不停的往上窜动。他张着嘴勉力呼吸了几口,汹涌而上的反胃感连带着利刃剜肉般的痛楚,他捂着嘴,从床边到卫生间的那几步漫长到几乎让他绝望。
他撑在洗手台上,腕骨怼在胃底死死碾着,止不住的呕吐欲却始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这一天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热水和药品占了胃里的多数,余下的就是几口淡到不能更淡的粥水。
他吐的有些烦躁,抬着猩红盈泪的眼睛看了看,随手抓了柄没用的牙刷,毫无轻重的往嗓子眼里捅。
粗暴却有效,生理性的挛缩像拧毛巾一般把胃底里堵着的气连带着黏稠未消化的药品和粥水一齐挤了出来。吐到最后,洗手池里都掺杂了丝缕的血丝。
贺辰槐随手把牙刷丢在了垃圾桶,又撑着身子漱了口。吐过之后,反胃感消退许多,只剩锐痛一阵阵拉锯着他的神经。
无意在半夜再多吵醒谁来照顾自己,他连爬带摸找了两片止痛片吞下肚子,又实在走不回床边,就草草靠着沙发边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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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高铁后轻微的晃动感,车厢里混杂着的各种气味,上车前那超量的几片止吐片都没能压住他胃里的翻腾。
他几分钟去一趟洗手间,吐的生无可恋,喉口挂着昨晚捅出的伤口,这回每抽动一次都雪上加霜。
等他第三回去吐,许洛轻就再坐不住了,一脸担忧的站在洗手间门口,看他出来又连忙搭把手,“贺队,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贺辰槐喉结上下滚了滚,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能苦笑了一下。
你贺队向来不争气。
车厢连接处剧烈的一阵摇晃,贺辰槐倾了身子靠着许洛轻牢牢抓住他的手臂才没摔在地上,他重重的晃了下头晕目眩的脑袋,从喉底挤出了一句国粹,“艹。”
往回走的步伐凌乱不堪,他推开洗手间的门,附在水池边就是一口黏稠带着腥气的黑色,水流慢慢落下来,晕开一片血红。
疼痛和反胃感一瞬间减弱了不少,他冷静的直了直身子。
许洛轻却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贺辰槐,你吐血了!”
“没事的,我吐出来舒服多了。”他企图用哑透了的嗓音安抚许洛轻。
“你一点都不舒服。我去和助教说,我们下一站就下车去医院。”许洛轻眼睛死死的盯着被冲开的血色,用不可反驳的口吻对贺辰槐说。
贺辰槐愣了神,过了好半天才笑了笑,他手仍掐着腹部,只低下头靠在许洛轻的肩窝。
“嗯,我不舒服。”
“冬天太冷了…”
话音刚落,他湿冷的手心就被许洛轻塞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贺辰槐恍恍闭上眼,
我们会有春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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